#应季系列虾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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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没法一丝不落地真实记录下自己的眼前。”

当东条因为疲倦眼神失焦看着划进屏幕里的人脸她正是这么想的——看起来简直就像睁大了眼睛，黑眼珠往下蹬的惊悚表情。但实际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正脸。

东条因为醒得过早而大脑未上氧，走下楼取件的时候还昏沉沉的。她甚至懒得换衣服，穿着自己用剪刀改造过的背心和七分裤，外面好歹披了条旧薄衫，趿着放在门口的拖鞋出去了。太阳大得很，感谢大太阳。这样好歹她可以拿伞遮着脸——东条一点都不想这幅鬼样子被人撞见。

乌敛莓的新叶还红紫地爬在栏杆上。酢浆草开花了，粗看或许你会喜欢那些黄色的五瓣花，不过粉色的才更精致，从近花托的白色里紫色细丝延伸出去渐变出粉红来，只是可惜那粉红用的是恶俗广告纸的颜色，特别像过去学校的家长通知单，非常扎眼。或许那黄花里也藏了些秘密丝线的，不过人眼的分辨率太低下了。东条有些烦躁地抓抓自己一星期多没洗的头，掏了掏明知什么也没有的口袋——要是有节省下开支买个相机放大镜就好了。她又挠了挠，头实在痒得不行。

当东条闲游慢逛，好不容易才去取了快递出来。她抱着一大箱子书眼睛继续搜刮着地上，砖缝边一小片白色小花吸引了她蹲下——什么嘛，又是随处可见的通泉啊……东条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免失望。穿过三角地带的时候，她瞥见了人行道里长出的一片莲子草，它们在地上无所顾忌地打着十字，茎秆粗壮。没心的家伙。东条在心里念了一句，不知是真鄙薄还是假尖酸。

从上午的九点到下午五点东条坐的窗子外都有施工声，她索性关了窗户。等到她因缺氧再次打开隐约听见邻人的对话，因躁闷去了卫室发现水冲不了，才串起来了——该死的物业没有通知就停水了。不过就算有，对不经常出门的东条来说也没有意义，她根本不会看见贴在楼下的公众通知，她不会像这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喜欢八卦，连谁家欠了电费，姓什名谁，欠了几毛几都记下一清二楚。但她对自己的事有时也不太上心，比如今天。好吧，或许刚才她该留心的是门口让人厌烦的通知单而不是那些人们看来毫无意义的杂草。可自从她减少与人的社会接触后确实就越来越不爱关注这些与人有关的事了。说起来今天好像还是她的生日……

东条很少过过生日。9不是好数字，这个象征着苦意的数字多数人是要避开的，父母虽然未介怀，可忙于奔波也从未提她好好庆祝过，更不用提他人了。家里是没有红豆了，鸡蛋倒还剩几枚，晚餐就给自己蒸个蛋羹吧，好歹有点样子。一个人也总得找些一个人的乐子呀。生日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区别贫乏相似的每一天才被赋予特殊意义的嘛。

叮咚——

嗯？又是快递？来了——

东条有些后悔自己开门太快，忘记自己一副邋遢模样没有确认就给对方开了门。但现在实在不好关了门重来。

对方看见她这样样子也显得有些吃惊，久不曾见的冰蓝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诧又礼节性地迅速收敛了。她穿着淡蓝连衣裙左手戴着手表和天蓝色的驱蚊腕带，右手提着比人还宽的大蛋糕。这里下面又不好停车，满头大汗的，该不会是这幅模样挤在电车过来的吧……哈……

“进来吧。”东条但愿自己没有表现得过明显和失礼。而她平时最讨厌的不过于“麻烦”，可较之于“麻烦”，她更讨厌的是“麻烦别人”——尽管这人也不算太过于“别人”，和只是她的前告白对象而已，仅此而已。

东条有些糟心给人地往里面引路，一面提醒着小心脚下，一面挠着头，暗叹要是没停水她有在下午好好洗个头就好了，这起码会让她看起来好些。

绚濑在东条背过身后进门时忍不住发出了感激的微笑，在那么久的注视下她本已经放弃了进门的可能绝望地想着自己还要愚蠢地提着30寸的蛋糕挤在下班高峰的地铁里，感谢希还是这么体谅人。在玄关脱下鞋子的时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东条关注了几秒钟的裙子，感谢这条裙子——感谢矢泽的建议。

屋子里堆满了书，加上她今天刚拆完的一摞，屋里又多堆了一个塞满塑料包装纸和泡泡纸的箱型垃圾，又少了一片空白区域。东条从冰箱里取了瓶冰水，她此时也不想装大方，拿了两个杯子倒上，一杯给看着脱水的绘里补水，一杯给格外尴尬的自己减压。矮桌上摊着的书还没收拾，她也不打算收拾，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软垫上把杯子举到了唇边有样没样地抿着。

作为客人的绚濑倒也没太在意主人的怠慢，这大概是她自己罪有应得。她用空出的手揽过裙摆蹲下，腾挪开地上散落的书，把蛋糕放下后，左右看看，在东条眼神示意的方向拉过了一枚垫子坐下。

“生日快乐。”绚濑喝了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久之后她才反应回来，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正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借口。

“……谢谢？”希迟疑了一下，抬起了眼皮看起来有些惊讶。

“吃蛋糕吧……我们……”可以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们一样在昏暗的灯光里，在偏僻的小公寓里，在虽然不是最后的十代而是二十好几的生日里……最后再好好谈谈……

“绘里，咱不知道妮可亲为什么会告诉咱在这儿……不过……”咱们没有可能了，这里没有兔子洞，没有烛光晚餐，没有绿小姐，她也不是渡边先生……宛如昨天绘里拒绝她的那个晚上她可能会愿意用自己的全部换那份已经知道不可能触及的爱，而现在可以的话她只想却掉绘里不知是何心意送来的礼物拿回自己丧失的尊严。从她亲口说出喜欢之后两人的友情就已经画上了句号。绚濑医生有自己美好的前程，东条自由职业者也有自己烦心的生活……已经够了……

“我再去做点吃的，吃完就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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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没扔上床……不过我脑补了（谢谢